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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爸妈的房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想起那个装满压岁钱的皮制首饰盒,不知道沈寒是否已经把它丢掉。
家里太久不通风,空气里充斥着令人头昏的灰尘味。我把行李箱放在二楼客厅的电视柜旁边,去把二楼所有房间的门窗都打开散味儿,走进霉味最重的储物室时,我差点被熏吐了。
储物室里堆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灯管、电条、没用完的几盒瓷砖、垮掉的书柜、两个旧衣柜,还有一张一米二的折叠床,床上放着摞成两座山的棉被。
这个房间原本是奶奶的房间,沈寒被送回老家后一直和奶奶睡一间卧房,这张折叠床就是她的床。奶奶去世后,她们的房间就变成了储物室,沈寒过年回家也还是在这张折叠床上睡。
我打开灯,才看到床下还堆着两个纸箱子和一个木箱子。纸箱子里放的是沈寒的教科书,最上层的书封面上附着一层厚重的灰尘。靠墙的木箱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没刷漆的木头灰扑扑的,表面长了灰绿色的霉斑,箱子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我掂起那把锁看了看,在锁眼旁边看到两个刻得很浅的字母——sh。难道是沈寒的箱子?我心念一动,抓住把手用力往外拖,听到里面传来金属制品碰撞的声音,我想应该是螺丝刀之类的工具。
我忍不住嘲笑自己,我到底在期待什么?还妄想着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在尘封的私人箱子里找到能证明彼此过往情意的物品吗?沈寒怎么可能还把她的东西留在家里呢,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或丢掉了才合理。
我把箱子推回原位,松开手的瞬间看到了自己被蹭得黑乎乎的掌心。多久没打扫了,关紧了门窗灰尘还这么多,我想到要一个人打扫卫生就头大。
“哥,你澡洗好没?过来打两盘游戏!”
听到陆清阳的声音,我瞬间感觉自己有救了。我走到阳台,看到他洗好澡后换上了一身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衫和沙滩裤趴在自家阳台上,手里捧着一大片西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这么闲就过来帮我打扫卫生。”我举起黑不溜秋的手摊给他看。
“得嘞,小的这就来!”
陆清阳猛啃两口西瓜,拿在手里冲着我甩,西瓜汁水都快要溅到我脸上,“主子,西瓜饮料要不要?”
“把你家冰箱搬过来得了!”
我懒得理他,这小子只比我小一岁,但我总感觉我比他大十几岁。他还是这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而我却满怀心事老气横秋。
陆清阳捧着水果盘屁颠屁颠跑来,站在我家客厅左看右瞧,“嚯,这么脏啊。”
“哥你去洗个手,吃完再打扫。”
我洗干净手回来一屁股坐地上,陆清阳端着果盘瞪大了眼睛看我:“你擦个凳子能累死啊?”
“反正都要洗澡”,我接过他手中的水果盘,一边叉着西瓜吃一边说,“打扫完你估计也得再洗一遍。”
陆清阳张了张嘴,一副无力反驳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也坐下来,“我就带了两套衣服。”
我睨了他一眼,“还能让你光着回去?实在不行去撬云哥家,穿他的衣服。”
陆清阳对我竖起大拇指:“溜门撬锁,哥,十几年老专业。”
说到撬锁,我想起以前和陆云轻不小心把陆清阳锁在他家的阁楼上,钥匙还掉到臭水沟里了,捞都捞不上来。我们怕家长责骂,就自己偷偷拿了工具撬锁。结果门撬开了,门锁也报废了,三个人还是挨了一顿骂。
吃完果盘,我找来扫把和充当抹布的旧毛巾指挥陆清阳干活。
陆清阳打扫完客厅,站在储物室门口问我:“这里边要扫吗?东西太多了,不搬出来都扫不动。”
我拆下客厅的窗帘放到地上,看他把靠墙的折叠床挪到门口,想起多年以前的某个夜晚,我进储物室拿书,看到沈寒蜷缩着身体睡在床上,睡裙的裙摆皱成一团堆在屁股下面,印着菠萝图案的白色底裤露出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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