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令伯母特别喜欢昨日那一道葡萄奶酥,所以希望我再做一些?”
谢辉忙不迭地点头,圆眼微垂, 问, “可以吗?”
虞凝霜心中暗笑。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谢辉颇为霸道, 颐指气使的, 还要对她的藕粉强买强卖。
如今相处久了,倒是越发客气了, 求一点糕点也这么谨慎。
“有何不可?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值得谢统领这样请求。”虞凝霜笑答。
因自己本身也是纯孝之人,虞凝霜总是不忍糟蹋一颗孝心。谢辉对于他伯母的感激和孝顺, 在之前的偶尔小谈中依稀能窥见, 虞凝霜乐得成人之美。
只不过……
葡萄奶酥中需要大量的牛乳酥油, 这东西制取不易,在昨日的宴席中已经几乎全部用完了。
如今虞凝霜手上只剩下鸡蛋大小的一块,做不出来几块酥。
她便如实与谢辉说了。这本也不是谢辉的错, 倒是虞凝霜为此很不好意思。
然而谢辉却像是被火星溅射到一样, 忙连声道, “对、对不住,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难做!”
他心中懊恼得很, 心想自己就是因这不分五谷之貌、不谙庖厨之事的毛病,曾为着藕粉的价格在虞凝霜跟前闹了个大笑话,现在居然还是如此,毫无长进。
葡萄奶酥既然非常难做,那他这要求岂不是非常唐突?
他来这一趟,难道就是为了麻烦虞凝霜的?
早知道就不来了……
然而他又想来……
他昨日以为能见到虞凝霜却未曾得见,心中不觉空落落、麻酥酥的,借着给伯母讨些葡萄奶酥的借口,头脑一热就跑了过来。
“那我就不、不麻烦你了虞掌柜,我去给伯母买些别的糕饼便是。我走了啊!”
“哎——”
虞凝霜忙拉长声拦住他,心想这客气得倒有些过了头,怎么都有些畏畏缩缩了?
和谢辉的性子实在不符。
因为冰窖之事,虞凝霜一直觉得欠了谢辉很大的人情,就算金钱上两清,然而这个恩情她却一直铭记于心。
“难得您开口了,怎么能让您空手而归呢?葡萄奶酥做不了,我做些别的,如何?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一边说着,虞凝霜已经撸起了袖口,俨然准备开始做点心了。那一截洁白的手腕如同凝着新雪,谢辉猛然别开了视线。
虞凝霜浑然不觉,仍只尽心尽意地问,“令伯母最喜欢葡萄奶酥的原因是什么呢?”
谢辉稳住思绪想了想,道,“一者因为她本来就爱吃葡萄,二者她说那葡萄奶酥极为酥脆。”
虞凝霜颔首,“如此便将这二种特性分开,我做两道甜品给您拿走就是。”
怎么一道又变成了两道?谢辉又有些坐立难安。
“不麻烦吗?”
虞凝霜头摇成拨浪鼓,“简单得很。”
谢辉忽然福至心灵,“那我帮你一起。”
眼前就站着干活利落的老夫妻,还有与虞凝霜默契满分的谷晓星,怎么轮也轮不到谢辉这个客人帮忙……
然而不知为何他态度很坚决,虞凝霜拗不过他,估计他是也想为伯母尽一份心力,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后厨。
虞凝霜已经想好这两样糕点要做什么,都是寻常的食材,铺中各有储存,这便可以开始制作。
老夫妻和谷晓星也跟了进来,五个人围在这狭小后厨,一时有些拥挤,而且人浮于事的情况尤其严重。
这么一点活儿,哪够他们五个人干的?
虞凝霜滤了一碗米酒,架在小炉上加热,五个人就围着那小炉子盯着看,场景又好笑又诡异。
虞凝霜只能将老夫妻和谷晓星支使去做些杂活。谢辉一看,不甘落后,自告奋勇也要干活。
虞凝霜不禁头疼,实在不知该给这位公子哥分配什么活计。
她想起军巡捕铺的铺兵来这里,干的最多的活儿就是砍柴挑水,便试探地问道。
“要不您去劈一些柴来?”
等一下她要用烤炉,需要不少柴火的。
“好!”
谢辉兴冲冲应下。
他快步到小院中,在老夫妻的指引下找到斧头和柴垛,活动活动肩膀,抡起了斧头。
可他徒有一身蛮力,却不知砍柴需要的是一种收放自如的巧劲。
“锵——!!!”
这一斧子以劈山之势劈下去——瞬间木屑木块暴裂,以极快的速度飞散而出,像是发射了暴雨梨花针。
郭阿婆不幸中招,被一块碎木结结实实打在那最脆弱的小腿骨上。
“哎呀!”她立时一激灵,蜷身痛呼。
谢辉大惊,忙把手一撒,就要去扶她。
而他随手一丢的斧头,却丢出好几尺远,正正好好劈中了水井边的木桶。
木桶崩碎水如涌,正在打水的陈阿公惊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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