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鉴于前几次沈先生给他献计的结果,他又踟蹰道,“我军新败,兵力不足,该如何劫营?”
萧暥道,“夏日炎炎,他们必然扎营于丛林之中,若是放一把火。”
禄铮思忖了下,连连点头,“先生此计甚妙。”
他激动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但是现在韩平被擒,我手下一时没有大将。”
萧暥笃定道,“我给主公推荐一个人。”
魏西陵刚刚清点完今日之俘获,回到营帐里,苏苏已经趴在他案头了。
魏西陵解下它身上的竹筒,展开信。
就见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段话。大意是,今晚我要来劫营,不出意外还会放把火。你就配合一下,记得要输的惨一点,丢盔弃甲那种。
旁边的亲卫看到了,嘀咕道,“主公从无败绩,何人如此大胆。”
不仅是要魏西陵打败仗,还很欠揍地详细描写了该如何丢盔弃甲,夺路败逃,就怕魏西陵这个新手装不像。
魏西陵冷冷评价:“看来他倒很有打败仗的经验。”
话虽如此,这只狐狸洋洋得意地耍嘴皮子,应该是吃饱了。
再往下看,岂料信的末尾,某人还很顺便地带了一句,那个韩平克扣我粮食。
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庆功宴
太阳刚刚下山,一支队伍如鬼魅般潜出了城。
禄铮府邸的大堂上灯火通明。在座的人,包括禄铮自己都神色紧张。他们在等一个消息,战胜或者战败的消息。
经过白天的惨败,大将军韩平被抓,折损一万兵马,如今城中只剩下四万人。
当然,如果按照萧暥的逻辑,这是可喜可贺,又多出了一万人的口粮嗷!
禄铮看向萧暥。
此人似乎也很有自知自明,知道这堂上泱泱诸公都看不惯他,所以捡了角落里的席案坐着。
他自以为他已经是很识趣地退引了,可是此刻他斜倚着几案的慵散姿态,看似平常的眉目蕴秀含矜,柔弱不禁中却透出一股霜寒孤瘦的清傲来。好像是不屑与堂上碌碌之辈为伍,刻意保持距离,显得落落寡合。
让周围的人恨得牙痒。
更欠的是,此时他还有气无力地喝着一晚莲子羹。
大热天的,有些人真是就算喝一碗粥都能把别人的火气给撩上来。
且不说这个关头他还有心思吃喝,他吃一口,还要搁着歇一会儿,好像懒得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了。
一碗粥吃了小半个时辰,旁边的人本来就等消息等得心情烦躁。又看他吃吃停停,好像这是一件辛苦的差事,简直恨不得掰开嘴给他灌进去。
这就算了,此人的手还特别修长好看。一看就是四体不勤的游手好闲份子。
他用那只手虚浮无力地拈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搅弄着汤汁,一双清妙的眼睛微微撩起,在汤汁里挑挑拣拣,专门把银耳莲子挑出来吃了。余下小半碗百合,太苦,碰都不碰。
周围的人看得上火,过了片刻,这偏厅里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除了那个‘黑武士’,依旧坐在那里,魁梧的身躯像座小铁塔一般。
他一身厚重的黑甲,只剩下眼睛处留出两道狭长的缝隙,看起来森然可怖,周遭的人也都避之不及。
萧暥撑着桌案慢吞吞站起身,颇有□□的意味,悠悠地踱过去搭讪,“将军是北狄人罢?”
那个黑甲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手不自觉地陌上腰间的铁鞭。
萧暥识趣地稍微避开一点,“我以往在北狄草原做过生意。听说,草原出了件大事。”
这一回黑甲人头盔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何事?”
“听说单于的长子乌赫意图谋害单于篡位。”
“胡说。”黑甲人指节嘎地一响,铁盔下传来沉闷的呼气声,“乌赫从来没有想过谋害单于,必定是阿迦罗栽赃陷害。”
“原来如此,我好像也听说过阿迦罗和乌赫有嫌隙。”萧暥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不过好像是乌赫先动的手,传说乌赫在秋狩猎场埋伏了杀手,他还找到萧暥,想让他射杀阿迦罗,萧暥是大司马秦羽的义弟,乌赫这……算是通敌了吧?”
他话没说完,黑甲人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乌赫没有通敌!更没有勾结萧暥!那是曹……”
萧暥眼中寒光一闪。谁?曹满?
就在这时,城楼下忽然响起三声嘹亮的号角。
“报——主公,前将军劫营大胜而归!”
“什么!你再说一遍!”禄铮脸色一振。
“报!前将军率军大破敌营,还救回了韩平将军!”
“好!哈哈!”禄铮大笑,豁然起身,“快,我要出城迎接。”
他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复又折回,脸上线路难得一见的和颜悦色,亲自走过去搀扶起萧暥。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我再不疑先生了,今晚我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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