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可没那么说。”
“希望柳尚书不是此意,否则天子连北宫达之辈都要赏赐,那么是鼓励天下诸侯纷纷纵兵犯上,视国家法度为无物吗?”
柳徽冷汗直冒,眼袋不住抽搐,“老……老臣绝无此意啊!”
谢映之毫不理会他,道:“此例一开,今后还有谁尊奉天子,敬畏朝廷呢?”
谢映之转向众人,道:“北宫达无功不赏,乃故而此番江府尹轻车持节,所捍卫的是天家的威仪。而并不是主公吝啬土地钱粮。”
话虽如此,云渊心中尚有隐忧,他道:“轻车持节,此去幽燕,如何周旋,想必先生已有谋划?”
谢映之莞尔,“主公早有化解之策。”
他说罢淡淡掠了一眼柳徽等人:“江府尹和容绪先生此去必安然无恙,诸位请拭目以待。”
“即便如此,将府尹和容绪先生北上出使,萧将军连送行都不来吗?”唐隶道。
谢映之对此人不屑一顾,对众人道:“不瞒诸位,昨夜寒狱发生囚徒越狱之事,现已平息,主公正在整顿寒狱防备,无法分身前来。”
众人闻言顿时骇然,其实昨夜寒狱出事了,他们多多少少听到一点风声,道只听闻闹哄哄的有刀兵声,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并不知晓。
云渊立即道:“沈先生,越狱囚徒可曾都拿获?萧将军没事吧?”
谢映之道:“好在及时察觉,囚徒无一人外逃,主公只是有些劳累,并无大碍。”
瑶华宫
“什么?还有囚徒越狱之事?”桓帝从椅子里探起身。
他之前单知道昨夜寒狱出了点骚乱,所以派曾贤以探望晋王为由悄悄去打探了下,曾贤回报,除了晋王大概受了惊吓,有点神志不清外,其他也没探出什么来。搞得皇帝心里老惦记着,没想到竟然是囚徒越狱?萧暥属下的忠犬连个监狱都看管不牢吗?
他掩不住好事之心道,“逃出多少?”
贺紫湄道:“臣妾只是听闻出外购买胭脂的宫女说的,具体情况臣妾就不知了。”
后宫的胭脂水粉是由宫廷内官采办的,但贺紫湄习惯用容绪玉容斋的胭脂,所以会派宫女出宫采办。这样不仅方便和容绪联系,也方便郢青遥随时出宫。
见皇帝脸上露出索然无味之色,贺紫湄道:“晋王就关在寒狱里,他应该知道不少,想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陛下何不以听说寒狱被劫,担心晋王安危为由,招他进宫来问一问?”
巳时刚过,陈英就急匆匆派人来报信——皇帝担心晋王安危,欲招他进宫一见。
萧暥心中一紧,皇帝这时候召见,安的是什么心?
但皇帝召见的理由却非常充足,寒狱昨夜被劫,他担心弟弟的安危,欲召进宫一见,完全是情理之中的,如果不召见,对弟弟安危不闻不问,反而显得皇帝薄情。
所以,桓帝这是仅仅想作秀,假装关心一下魏瑄,还是别有用心,这就不好说了。
不进宫,是抗旨不遵,进宫则是安危难测,更何况魏瑄什么都不记得了,宫廷险恶,人心鬼蜮,他将如何应对?
萧暥刚想说,‘我和你一起进宫’,
转念一想,皇帝对他深为忌惮,如果他陪魏瑄进宫,反倒显得他和魏瑄的关系很好,桓帝心胸狭隘,就算这次让魏瑄平安脱险,必然怀恨在心,今后处处针对魏瑄,这种不怀好意的召见也还会更多。他事务繁忙,或者征战在外,总有照顾不及的时候。
他想到了一个人。
魏瑄似乎察觉不到危险,轻松道:“萧将军,皇兄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我就进宫去一趟罢。”
“什么?皇叔来了!”桓帝从长榻里探起身,“快宣!”
随后他起身张开手臂,两名宫女低头上前为他披上冕袍,端正衣冠。
片刻后,魏西陵朝服玉带健步入殿,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皇叔不必多礼。”桓帝赶紧托住他的手道,“赐座。”
两名小内侍立即取来坐具。
“谢陛下。”魏西陵落座,开门见山便问:“臣听闻陛下召晋王进宫,不知何事?”
“哦,阿季啊。”皇帝这才想起来,随即装出一副忧虑关心之态,“朕听闻寒狱被劫,担忧阿季的安危,故而召进宫一叙。”
他说着朝曾贤招了招手,问:“阿季怎么还没到?”
寒狱在大梁城北,从寒狱到宫城要通过玄武大街。
马车辚辚行驶过街道,街旁的酒楼里不知什么人忽然扔下了个爆竹,正落在马车前。
马匹顿时受了惊,撒开四蹄窜入了街边的巷子里一路狂奔,七拐八弯后才停下来。
魏瑄在车厢里颠得头昏眼花,刚刚拉开车帘,就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耸下车去。
如果换成以往,以他敏捷的身手,只要扣住对方手腕,反手一错就能拧断对方的腕骨,可是如今他就像被猛兽咬住的鹿羚般无助地挣扎着,“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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