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四月,距离他回宫还剩三个月多点儿。
她真不明白,父亲为何不信她的话。倘若什么都不做,现实一定会跟梦中的走向重合,兴许还更严重点儿。
“小姐,趁热把药喝了吧。”没一会儿,揽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焉谷语别过脸道:“喝了也没用,还苦得要命。”她也不晓得这几日是怎么了,头疼之症比起之前重了不少。
“小姐……”揽月嘴巴一瘪,嘤嘤地哭了起来,“您不能这样啊,即便老爷不管您,奴婢还是关心您的啊,还有二夫人,她也关心您……”
焉谷语本就头疼,被揽月一哭更疼,无力妥协道:“你别哭了,我喝还不成么。”
“嗯。”揽月麻利擦去眼泪,再将她从床榻上扶起,“小姐,只要您喝药吃饭,奴婢给您想法子。”
焉谷语勉强扯起嘴角,恹恹道:“我都想不出法子,你能有什么法子。”她苦笑一声,憋气喝完汤药。
“小姐快吃颗糖粒,吃完就不苦了。”揽月及时递上一旁的小碟子。
一看碟子里的糖粒,焉谷语便想起了赤獒,她下意识咬住唇瓣,心头隐隐发堵。
“这是怎么回事?”忽地,门外传来了谢开颜的声音。
“哐当”,房门被人推开。
“小焉儿。”谢开颜匆匆坐上床缘,心疼地瞧着焉谷语,“几日不见,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焉谷语靠上床头,抬眼示意揽月去关门。
揽月点头,果断关上房门。
“谢姐姐,你能否帮我一个忙?”房门合上,焉谷语才开口。
“怎么神神秘秘的。”谢开颜对于两人的奇怪举动很是费解,疑惑道:“你是不是想借钱,好,只要你说,多少钱我都给。”
焉谷语被谢开颜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往后了打算,她兴许还真需要问她借钱,毕竟斗奴场是个无底洞,她当的东西虽多,但银子有限,迟早用完。
“我想求你去斗奴场看一个人,他叫赤獒。”说着,焉谷语拉住谢开颜的手臂,言语间覆满了请求。
“哼,上回还同我说不是那么回事,原是骗我的。”没等焉谷语接话,谢开颜咋舌道:“都说为伊消得人憔悴,我看你是害了相思病。”
“谢姐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帮帮我吧。”焉谷语可怜兮兮地求着,双眸盈水,几绺青丝轻黏在她苍白的颊旁。她本身长得美,又做出这幅姿态求人,真真惹人怜惜。
谢开颜忍不住摸上了焉谷语的脸,大肆感叹道:“幸好我不是男人,我要是个男人,你这么求我肯定受不住。成,我帮你,有没有话要我带给他?”
“谢谢。”焉谷语展颜,病态的面容即刻鲜活了起来,她思索片刻,小声道:“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别跟客人和管事硬碰硬,我不想看到他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一句话听完,谢开颜面上神色变化得极为精彩,又好笑又羡慕,她起身睨了眼桌上的饭菜,叮嘱道:“快把桌上的饭菜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见小情郎。”
“嗯。”焉谷语使劲点头。心事一了,她的胃口自然也就来了。
离开丞相府后,谢开颜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斗奴场。她还真想瞧瞧,这个让焉谷语害上相思病的斗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是特会伺候人,还是特会哄人开心。
她不喜戴面具,大摇大摆地进了斗奴场。
逍遥侯是帝都城里的名人,家中富到流油,一般人都喜欢巴着谢家。
张落见着谢开颜时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谢家的人会来斗奴场,还不戴面具。“谢小姐。”
“你是这里的管事?正好。”谢开颜头一回来斗奴场,四处张望,看什么都有意思,“我想见赤獒,你带我去见他。”
为保拍卖顺利进行,张寇锦七日前便交代过,在拍卖夜前,谁也不能点赤獒。
“好。”为了钱,张落毫不迟疑地将张寇锦的命令抛之脑后,“谢小姐请随小人过去。”
“谢小姐还不知道吧,过几日,我们斗奴场便要拍卖赤獒的元阳夜了。”路上,张落故意提了一嘴。他琢磨着,谢家的人若是能来,赤獒的拍卖价会更可观。
“拍卖?”谢开颜惊呼,调子一下子拨高了。“什么时候?”
“十日后的晚上。”张落瞧瞧她,试探道:“到时谢小姐会来么?”
“废话。”谢开颜直接呛了一句。
“是,小人说废话了。”张落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开颜身后,临近赤獒养伤的房间前才停住,“谢小姐,您进去吧,小人在外头等候。”
“嗯。”
侍者打开房门,谢开颜踏入屋内,一眼看到赤獒。
他平躺在床榻上,四肢被铁环锁着。光看脸确实不错,就是身子单薄了些。
“可惜啊。”谢开颜摇头嘀咕。在她看来,这两人就跟话本里的牛郎织女差不多。斗奴还不如普通的下人奴才,哪儿能配得上帝都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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